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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网！” 6月9日上午，海峡两岸警方与柬埔寨、印尼等国警方开展统一收网行动，成功摧毁一个特大跨境、跨国电信诈骗犯罪集团，一举抓获电信诈骗犯罪嫌疑人598名，捣毁诈骗窝点106处，缴获银行卡、电脑、手机等一大批作案工具。 一起惊动两岸和多国警方的大案成功告破！ “这是公安机关目前侦破的最大规模的电信诈骗犯罪案件！打掉的犯罪窝点数和抓获的犯罪嫌疑人数空前。”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局长白少康难抑激动的心情说，“这再次证明了无论犯罪嫌疑人在什么地方实施侵害人民群众利益的犯罪活动，中国公安机关都会将他们缉捕归案，依法惩处。” 6月11日凌晨，一架来自柬埔寨的飞机降落在福建省厦门市高崎国际机场。60多名大陆犯罪嫌疑人被押上警车。 仅20小时后，另外77名大陆嫌疑人也从印度尼西亚被押送到北京。 至此，“3·10”特大跨境电信诈骗案犯罪嫌疑人全部被押送回国。 “以往公安机关抓获的主要是在一线活动的犯罪嫌疑人，这次则追打到了源头，重创了团伙根基。”公安部刑侦局副局长、“3·10”案赴柬埔寨工作组组长廖进荣认为，这正是此次行动的最大“亮点”。 “魔”高一尺：一种新型网络犯罪，话务窝点是核心，甚至专门有“剧本组”为诈骗行为进行“编导” “警官在这里告诉你，你现在涉及的这个案件牵扯范围很广，其中包括地方知名人士以及官员……你亲口答应警官！你会配合我们公安局办案……你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告知你的家人，否则我们检察官得知是因为你泄露这个案情导致无法顺利逮捕这些在逃嫌疑人的话，还会让你的家人、朋友被我们检察官以涉案嫌疑人的身份起诉，你也不想让他们卷入这场风波吧！” 以上这段煞有介事的话，并非是侦探片里的“台词”，而是在“3·10”案中警方缴获的电信诈骗团伙内部“话务员”《作战手册》里的台词。由该团伙专门设立的“剧本组”编写。 记者翻开手册，内容“周密”得让人惊讶，甚至还有情景教学：“跨省客户可能会问你苏州是哪里？立场站稳不要心虚直说……” 公安部刑侦局有组织犯罪侦查二队队长童碧山解释说，在这起特大电信诈骗案中，“话务员”往往冒充电信工作人员或执法人员打电话给民众，骗称其电话欠费或牵涉入某起金融案件，然后提醒民众可能是其个人信息被“不法分子”盗用，要求配合执法机关调查，还不忘“善意提醒”一句：可拨打114查号台检验来电号码是否是某公安机关。 但很多受害人万万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个别不法网络运营商为犯罪嫌疑人提供任意显号技术服务，使来电可任意显示司法机关的号码。 “此外，话务窝点还可制造出公安机关接警的背景声来迷惑民众！”童碧山说，这些不速来电以假乱真，让受害人深信不疑，“话务员”就要求他们将钱财转移到一个所谓的“安全账户”上，配合“公安机关办案”。 而就在诈骗集团“话务组”行骗的同时，提供网络技术支撑的“平台组”正将境外电话号码变成国内司法机关的电话号码。负责取款的“车手组”拿着一批银行卡直奔各地银行自动取款机，在极短时间内取光“安全账户”上的钱。 “电信诈骗屡打不绝，与诈骗手段和方式有关，也与这种新型网络犯罪组织结构有关。”廖进荣指着一张“内部结构图”讲解道：“各个小组分工明确，互相利用，但又相对独立。所以警方一旦打掉其中某个组织，并不能彻底摧毁团伙，很快就有新人补充进来。各小组内部又呈金字塔管控结构，管理层通过威逼利诱，限制、监视组内成员行动。” “道”高一丈：“以网收网”，两岸携手国际警方开展深度合作，协同侦查，共商谋略，一声警令，统一合围网“鱼” 近年来，电信诈骗犯罪活动呈现新的特点，一些台湾犯罪嫌疑人为疯狂地对两岸民众实施诈骗，纷纷将拨打诈骗电话和转取赃款窝点转移到柬埔寨、印尼、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3·10”案的幕后组织者在中国台湾，话务诈骗窝点和转账、洗钱窝点在柬埔寨、印尼等国以及广东、重庆等地，受害人在中国大陆。 “此案的成功侦破是两岸警务合作的一个创新突破，也是国际警务合作的一个成功典范。”白少康强调说。 去年12月以来，重庆、陕西、湖南、福建等地相继发生多起数额巨大的电信诈骗案件，台湾地区也发生多起民众被诈骗案件。经警方调查，一个涉及两岸和柬埔寨、印尼等国的特大跨境、跨国电信诈骗犯罪集团浮出水面。 “要想仗打得漂亮，双方必须密切合作。”两岸警方很快达成共识，及时交换情报，切磋会商，联合侦办案件。今年5月，双方又正式派出工作组，赶赴柬埔寨、印尼与当地警方协同办案。 “由于这属于新型网络犯罪，侦查工作遇到不少困难。最大的难点就是如何取证、建立证据链条。”廖进荣说。当时，廖进荣带了14名工作组成员到达柬埔寨。 “受客观条件限制，我们用了最原始的侦查方法。”廖进荣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天，侦查员在餐馆吃饭时，突然看到有人来订了很多套中国餐饮。于是跟踪到其住处，经过仔细侦查，这正是一个犯罪窝点。 而在印尼，侦查工作遇到一起“意外事件”。 “5月31日，印尼警方在监控一个犯罪窝点时被嫌疑人发现，于是立即行动，抓获了18名嫌疑人，并决定当晚采取全国抓捕行动，同时向我们征求意见。”公安部刑侦局副巡视员、“3·10”案赴印尼工作组组长陈小坤说。 最后经过双方沟通，达成一致：抓获的嫌疑人全部马上释放，并采取补救措施，不要打草惊蛇。 经过各方艰苦努力，证据链条已经充分掌握。 6月9日，统一合围成功！大陆警方共抓获26名嫌疑人，台湾警方在台抓获162名嫌疑人；柬埔寨警方抓获188名嫌疑人；印尼警方抓获177名嫌疑人；马来西亚和泰国警方也同步开展打击行动，分别抓获37名和8名犯罪嫌疑人。 “柬埔寨政府高层对我们工作给予了很大支持。尤其是在缉捕行动中柬埔寨警方出动了400多名警力。”廖进荣说，这也是海峡两岸警方第1次派出联合工作组前往第三地共同办案，最终取得双赢战果。 “印尼的华人积极主动提供窝点线索，提供了很大的支持和帮助，而印尼警方也非常配合。”回忆起这段经历，陈小坤感慨：“真诚是最好的交流合作方式。” 深层问题：追款、追责，亟待堵塞监管漏洞，保护人民群众财产安全 “目前，大陆受害群众最关心自己被骗走的钱财到底能不能退回。”陈小坤说。 由于受害人钱财主要都被骗到台湾犯罪集团手上，大陆警方已多次商请台湾警方、司法部门对押回台湾的嫌疑人依法严惩，追缴非法所得，返还受害群众。 据警方透露，此案现已查实的涉案金额有7000多万元，最终数据仍在进一步侦查统计中。其中涉案金额最大的个案，是重庆市江北区一位杨姓女士被该团伙冒充法院骗走399万元。 “这些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有的老人一辈子积蓄被骗一空，我们看到也是心疼不已。”陈小坤说，公安部这次下这么大力气，出动这么多警力，正是怀着对老百姓的深厚感情，要为人民群众财产安全负责。 他认为，此案也暴露出有关部门的监管漏洞。 比如，网络电话为何能随意改号迷惑受害人？不法分子怎么就能花几十块钱从民工手里买到一张身份证去银行批量开卡？这些监管上的漏洞都让电信诈骗不法分子钻了空子。 记者还了解到，电信诈骗案件中的追赃减损也存在困难。犯罪团伙往往将赃款迅速通过地下钱庄汇到境外，或通过网上银行多级账户层层转账很快分散到世界各地很多银行卡上，警方拿着法律手续满世界跑，到处找银行和通信部门查电话、查账号，大大增加了打击成本。 “如果银行冻结嫌疑人涉案银行卡，禁止其境外转账和提款业务，赃款就无法转移到境外，犯罪成本增加，很多犯罪行为自然会减少。”陈小坤认为，公安机关只有继续加强与电信部门和银行合作，共同堵塞监管漏洞，才能真正从源头上遏制电信诈骗犯罪高发。 廖进荣则指出了案件背后存在的大量个人隐私信息外漏的问题：“我们在搜查窝点时发现了一摞近1尺高的中国民众个人信息资料，内容非常详尽，不光有姓名、电话号码、住址，还有购房信息等，让人震惊……” 他说，在这个问题上社会各界都要负起责任。 “无论电信诈骗手法怎么翻新，你只要捂紧自己的口袋，别人也没办法把你的钱骗走。”廖进荣向老百姓支招，接到可疑电话时，第一时间拨打110向警方进行核实。 据了解，目前，大陆警方正和台湾警方保持密切联系，全力组织核查、串并案件和追缴赃款等工作，并争取以这个案件为起点，深挖扩线，进一步摧毁在台湾的电信诈骗组织。 (编辑：编辑部 来源:公安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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